城市化进程中的菜市场生存之道
中国的城市化运动,改变了数亿人的生活,纵观世界其他地区,中国的城市空间几乎独一无二,城市是文明的中心,也是观察文明差异的绝妙场所,权力、资本、传统,裹挟在城市空间的设计中,我们选择了菜市场来观察人类的文明,这可能是人类城市文明中最古老的现象之一,在当代的技术与城市发展中,菜市场在夹缝中生存,逐渐被超市取代,却仍有不少保持顽强的生命力活跃在现代城市中,穿越时空的菜市场。
现代都市生活中,菜市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9月25日下午,我们在北京市西城区宫门口菜市场举办了一场分享会,和读者朋友们一起探讨这个问题。
这场活动是北京国际设计周的白塔寺再生计划主会场,如果你很遗憾没有到达现场,小世儿在这里给大家整理出了实录。
秦轩:财新世界说副主编
大家好,我叫秦轩,是财新世界说的一个老编辑。感谢世界杂志,感谢主办方,给我们这个机会和大家做个分享。分享前,我想先和大家聊聊土豆。
有人没吃过土豆么,应该都吃过。我喜欢吃土豆,土豆泥,薯条。尤其是小土豆,炖一下,吃起来面面的。我去菜市场买土豆,经常遇到一种情况,就是土豆上有好多泥巴,我和身边的大爷大妈挑土豆,一边挑,一边搓那上面的泥巴。一边搓,心里还会想,卖菜的够黑,这点泥巴也算重量,不知道得赚多少黑心钱。
土豆,学名马铃薯,原产拉美。维基百科上说这玩意传到全球是16世纪以后的事情,跟大航海有关。大航海时代的商人把它运出来,成为全人类三大粮食作物之一。不过,说起来有点讽刺,在今天拉美地区的一个国家,在土豆的故乡,土豆称为一种战略物资。说实话这事儿我到今天还很惊奇,想不明白这个玩意为什么会是战略物资。
这个事情,是世界说在古巴的首都哈瓦那专员唐晚词告诉我们的。有一天他去菜市场,在挑西红柿。有个小伙子悄悄贴上来了,穿着条纹体恤。跟对暗号似的跟他说,土豆,要不要,土豆。一边说还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感觉交易的不是土豆,而是大麻。我们的专员不简单,就说先验验货。那哥们说好,等着啊,就溜进人群里。过了两分钟,拎出一个非常脏的袋子,里面有10几个土豆,有大有小,大概两公斤。而且,和中国菜市场这里一样,那些土豆上也都是泥巴。
多少钱?
4红比。那小伙儿一边说,一边比划4个手指。在古巴,1红比,相当于1美元,这价格相当于4美元。
不,3红比。
成交。
唐晚词说,这是他在半年内第一次买到土豆。
那么一般的普通古巴人能吃得到土豆吗,也能吃到。按照古巴的政策,土豆在供销社统一分配,每个人有4磅,现在有所放开,但是价格也上去了。
这个事情说起来不大,但是细想,在我们的观察经验里,或许还没见过。
它属于黑市交易,而且是很奇特的黑市交易,不是交易毒品、酒而是人类最普及的第三大粮食作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神奇的事情?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菜市场?
某种程度上说,我特别理解唐晚词的经历。
差不多4年前,我去过朝鲜罗津市的市场,叫罗先市场。那里是朝鲜最大的贸易市场之一。罗津属于罗先市,那个市是朝鲜最早宣布对外开放的一个特区。当时我进罗先市场的时候,非常的震惊。这个市场看起来和中国常见的农贸市场差不多,那种彩钢瓦和铁皮弄的顶棚,下面是一个个的小摊位,卖什么的都有,香烟、土特产、蔬菜、水果、杂货、吃的,都有。
但是反差太大了。
进罗先市场先要经过一个牌楼。在牌楼外面是宽阔的城市街道,道路干净整洁,垃圾桶我都没看到。所有的阳台上都摆着花,真花、假花。朝鲜人在街上,你看他的时候,不能说是面无表情吧,也不能说是表情丰富。
总的感觉,在城市街道行走,感觉像走在军营里。但是进了市场就不一样了,地上开始脏乱差,人也热闹了。乞丐小偷都围上来,卖香烟的大姐还冲你抛媚眼,问你为啥买隔壁的东西,不买她的。
市场里和市场外是两个世界。为什么古巴的市场里会有黑市交易,为什么朝鲜的市场里和市场外的差别那么大?好,这个问题点到为止。这是非常极端的两个菜市场。
我还想在说一个市场,是10多年前我去过的。在黎巴嫩南部,地中海边上有个很小的城市叫西顿,很古老的城市。耶稣据说也在那附近活动过,还留下一些传说故事。
那个城市的老城区就像一个巢穴,所有的房子都是连在一起的。从入口进去,下面全是市场,各种铺面,卖菜,卖吃的。商人把粮食、香料放在袋子里,摆在店铺门口。
过道里总有一些小孩子乱串,穿着ac米兰的足球服。他们的家就在市场上面的二楼。从市场里钻出来,到地中海边上,几个老头坐着喝咖啡抽水烟。几百米外有一个很小的靠着海边的城堡,是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建的。
在那个城市的老城区,和市场是一体的。当地人在那里买卖,交易,也在那里生活。这种生活方式和市场很古老,可能几百年,上千年。但是这样的市场,在新的大都市里,很难见到了,尤其是现在的新城改造。
前几天我去了趟廊坊。廊坊是1970年代建成的一个城市。我是从北京方向南下进去的,先经过的是廊坊的新城。那里有非常宽阔的马路,差不多有8车道吧,双向。中间是隔离带,马路边上有一排树丛再隔离。树丛后面是人行道,人行道后面是停车场。停车场后面才是商铺。从马路这边到马路对面,只能通过路口的人行横道过去。在这头很难看到对面有什么铺面。马路两侧都是很高的楼房,都是小区,有围栏,入口像是城堡的入口,街道横平竖直。小区附近有商场,大型超市的。
从新城向南,走到主干道上,就到了最繁华的城市中心商圈,有万达广场。从万达广场往南,到了老城区。这些老城区也是横平竖直的,但是街道没有新城宽阔。隔离也没那么多。有一个仿古建筑的市场,脏乱差。市场旁边也是小区,市场后面,路过几个垃圾桶,我看到一个建在二层小楼的庙,庙前面还有香炉。
到了晚上,老城区看起来要热闹的多,餐馆门口摆着桌椅吃东西。而新城区则是去万达广场这样的综合体里面。
看到这些我就有个疑问,到底是老城的那种生活方式更好,还是新城的生活方式更好。到底是老城那个乱七八糟的市场好,还是万达广场好。说实话,我是选择了去万达广场吃的晚饭。那里的消费是方式更符合我的生活习惯。饮食业的管理也会更好些,吃的东西更让人放心。
当然,万达广场也不会有人悄悄走到你身边问你,嘿,哥们要不要土豆。
那么问题来了,前面举的例子说明,在一些特殊的社会环境和依然保持古老的前现代城市空间与社会活动的地方,市场,农贸市场,菜市场,这些名词无所谓。总之,这些市场是存在着的。为我们的日常生活提供着必需品,食材、日用品等等。今天呢,在一个我们想象的现代都市生活中,尤其是当下中国的小区加综合体式都市中还需要菜市场吗?
超市可以满足我们的生存需要,蔬菜放在洁白的保鲜盒里,土豆上面可以没有泥巴。电子秤更让人放心。先进的管理和大批量生产,恐怕边际成本比菜市场要低。食材的质量也更有保证,物种更丰富。传统的菜市场,贩卖的不少是市场周边的食材,新鲜。但是现代长途运输条件,冷藏技术的改善,也提供了不错的性价比。
何况,我们还可以网购。手机上,电脑上操作几下,就有快递把食材送到家了。那么我们真的还需要菜市场吗?或者说,当下的菜市场如何才能适应新的城市生活需求,保持活力呢?它能满足的刚需是什么?比如说,社交的需要?邻里关系的营造?
这个事情我是没有答案的,这不是我的专业,也不是我们财新世界说的专业。我是做国际报道的,10几年,跑了些地方。有一个事情是我越来越注意的,不管是发达国家,还是后发国家。不管是东亚,南亚,西亚北非还是欧美,以我看过的经验和认识,绝大部分的城市主体都不是小区加综合体这种模式。
虽然越大越现代的都市,社区生活会越弱,加上互联网技术替代了一些新的人与人之间的连接方式,也发明了新的连接方式,但是,仅仅从观察,以及我的直觉觉得,城市空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变迁。邻里交往的社区空间还在,或许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为什么菜市场或者说这种日常生活交易的市场依然是普遍的存在,没有消亡,依然有着竞争力。
和我10几年前刚做国际报道的时候相比,当下有个特别好的现象,就是我们这里的年轻人,优秀的,教育程度高,有观察力,有表达力有探索精神的年轻人到处都是,遍布全球。
在10几年前,去海外的年轻人可能最优秀的都在发达国家。现在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财新世界说,在全球200个城市有了自己的专员。他们和我们一起同步观察与报道全球的文明。
在今年,我们尝试了一个玩法,邀请几个年轻人去当地的菜市场观察,采写和直播,比如我开头提到的古巴。当然,条件限制,那里是不能直播的,只有图文报道。我们还做了几个地方,比如首尔、莫斯科、巴黎、墨西哥的热水城等等。在一定程度上说,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尝试,坦白说,传播效果也一般。毕竟很难在其中找到像特朗普演讲或者巴黎恐袭这样的热点。另外我们也确实是业余的。
当然,这还离不开我们邀请的几位老师的帮助,比如接下来和我们讨论菜市场的两个朋友,吴强老师、胡贲老师,还有今天没法到场的几位老师,像车飞老师和曹曦老师等等。
莫斯科的片子有一点我印象深刻,就是这个菜市场在90年代冷战后那段时期,是莫斯科极少能相对稳定供应菜和肉的地方。另外它的食材大量来自于外地,本地的很少。像莫斯科、古巴哈瓦那的菜市场都有个关键的时间点,就是90年代初。应该说,是冷战的结束,决定了它们的新面貌,构成了它们的底色。
第二个首尔的,它不是在一个特定的专属空间,而是在街区里。老年人去的多,年轻人去的多,中年人反倒不去。首尔的政府通过一些政策扶持,维系这个市场的生存。
实际上,我们在其他地方的观察也发现这一点,就是菜市场本身也在变化,尤其有来自政府的支持。像巴黎圣日尔曼区的菜市场。那里是巴黎最贵的地段,寸土寸金。而菜市场也变成了一个日常休闲的,有点像综合体的地方。有大落地窗,有拱廊。过道摆着椅子可以喝咖啡。
而且巴黎还有一种每周一次的像赶集一样的市场。在周末,市民去买菜买水果,比去别的地方便宜,还有街头艺人演出。
墨西哥热水城的菜市场也有意思,本地特产丰富,形式上简直就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菜市场的翻版。
好了,情况就介绍到这里。我们的操作还是比较业余的,观察也不够深入,但是多少留下了一些样本。这要感谢我们世界说的团队。前方的专员们和编辑部小伙伴们,尤其是任行、徐典、沐沐、顾远、wendy等等。如果大家觉得这些片子和报道还不错,
那都是他们的功劳。如果大家有什么批评和新的点子,恳请告诉我们,要是有可以合作的机会就更好了。谢谢大家。
菜市场是人与人交往的重要互动空间
嘉宾吴强(德国杜伊斯堡埃森大学政治学博士,城市政治和社会运动研究者,腾讯“大家”作者):
在欧洲旅游的时候,我一直都把菜市场当作旅游必去的景点。我很享受去菜市场参观。如果有条件可以煮的话,我会买点东西做饭吃。
实际上,菜市场是当地最有特色的地方。
欧洲存在三种菜市场:第一种是比较传统低端的菜市场,或者说小集市。比如土耳其人市场,每周都有固定的时间留给摆摊的人,商品丰富,价格便宜。第二种是新鲜市场,由本地商人的拖车组成,拖车商店售卖新鲜蔬菜、水果、肉制品等,具有鲜明的当地特色,价格也要比超市高一些,深受市民喜爱。第三种是有固定市场摊位的室内菜市场,摊位往往家族继承,商品为市民自产。既包括食品,也包括小商品,种类丰富。
但是国内,现在大家已经很少愿意去市场买东西,合租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去买菜来做饭。现在大家朝九晚九的这种生活,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自己做点吃的,周末也一样。这跟大家的时间支配和生活作息相关,都不愿意去菜市场了。现在的菜市场大家慢慢地都不想去了,变成了跟我们的生活不太有关系的地方,我们生活的一切都可以从网上订。
生活方式的变化,是背后的宰制力量在起作用。目前来看,城市空间不足以支撑我们理想中的全民菜市场。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把菜市场问题的中心放在我们应该探索一种什么样的城市化上?
此外现如今菜市场功能变得越来越单一化。传统的菜市场承载了社交的功能,是一个人与人交往的重要互动空间。如果现代化都市生活的人能选择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去走一走菜市场,这将是一种良好的生活方式,是城市交往非常好的发展发向。城市的秩序也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如果能够在菜市场看到更多的年轻面孔,能看到飘着香水味的各种新鲜面孔,能看到更多丰富的高质量商品,那么将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去逛菜市场,菜市场也更有发展的空间。如果这能成功,这将会是城市菜市场与传统菜市场的最大区别。
菜市场作为一个城市景观,折射着这座城市的形态,展现着市民的生活面貌。在北京就很难找到这样有特色的菜市场,尤其是在旧城区改造之后,现在有很多想去菜市场的人都要专门乘一个小时的公交。过去几年我最喜欢去的是西苑菜市场,不过现在已经拆了。在西苑公交车站看公交车、出租车、看那些推着手推车在等公交车的老人,他们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西边的菜市场非常少,所以很多人都是坐很久的公交车去西苑买菜的。
菜市场其实也是一个公众交流的空间。社交在这里随性而真实。面对一座城市,一座你在其中流汗流泪的城市,你是想要体会他的温度和脾性,还是仅仅只想夹杂在表层的奔涌的大军中,选择决定了你的生活方式。究竟是咖啡馆昏暗灯光下精致的会面,还是菜市场中嬉笑的寒暄。
城市空间应该为交往活动提供更多的可能性。比如菜市场的偶遇和搭讪,邻里间的嘘寒问暖。上世纪80年代的相声里说要把天安门变成菜市场,自由的,平民的场所。而如今,菜市场却变成大家尽量回避去的场所。城市化的未来究竟在哪里。包括,在今天的菜市场,我们究竟想看到什么东西和什么样的人?
内城区的很多菜市场在消失,这和我们的改造有关系,跟商贩经销商有关系,在那里买的东西和我们在物美在沃尔玛买到的农产品几乎没什么区别,我们很难买到稍微特别一点的东西,也许淘宝京东就能找到,所以大家不爱去菜市场。
还有一点,我自己在菜市场也有不好的体验,买螃蟹的时候小商贩把螃蟹掉包,换成了死螃蟹,所以菜市场的消失虽然我不会为它叫好,但我会不去管它,它的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和商场没有区别,整洁,生硬,冰冷,那又有什么存在价值。如果乱象丛生,欺诈横行,管制不到位,那又拿什么来竞争。死亡,好像是当今中国菜市场的必行之路。
北京菜市场的存在与发展其实与老城改造、商品和超市高度同质化有关系,还与菜市场人员的销售素质有关。现在来看,菜市场的存在,变成了一个反城市化的问题。例如,北京中心城区几乎找不到菜市场,而北五环与北六环之间就有很多菜市场。里面卖的东西的新鲜程度和价格其实和商场超市里是差不多的。
京郊有的菜市场顽强保留了一些特色,和其他菜市场不同的是会有活鸡卖。很早北京市政就有规定市内菜市场是不能出售活鸡鸭,但是在沙河G6辅路的周日市场每天上午可以买到,道路拥堵路况非常厉害,很多人都开车去那里买菜。
我们说的反城市化是城市的人搬到郊区去,那么菜市场的消失是不是一种中国的反城市化的效应?它还有没有必要存在?
最理想的反城市化菜市场模式,是城市的居民到农村去搞一个农场,自产有特色的产品,加工或未加工的食品。他们比今天的种植业者更知道城市中产阶级的需要。
或许,在城市化的未来,只有反城市化的菜市场才可能生存下去。
菜市场是城市与农村的连接点
嘉宾胡贲(土地制度研究者,前南方周末记者):
印象中的菜市场应该是清晨的,新鲜的,闹哄哄的:土豆上沾着泥巴,菜叶上带着露珠。它是一条连在城市和农村之间的脐带,时蔬生鲜就是营养和血液,因而菜市场的形态能充分展现和代表所连接的城市和乡村的特色。
菜市场的形态,表面上是销售新鲜蔬菜和水果,但实际上是一种连接城市和农村的连接点,背后代表的是我们城市与农村的制度,决定了城市的人们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获取农产品。所以,菜市场可以说是最能代表一个城市的特点。
某种程度上说,城市规划对菜市场能否存活有决定性的影响。我举一个反面的例子,雅加达是全世界最不适合行走的城市,大雅加达区共有3400万人口,建成区面积是北京的3倍多,平均每人每天花3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通勤。它是一座为车设计不是为人而设计的城市。街上没有为行人设立的人行道,在这座由水泥铺就的钢筋森林中,糟糕的规划使城市交往空间逐渐消亡。这种城市的设计极为糟糕,恰恰这个城市的Shoping Mall非常发达。大家都要开车去Shoping Mall购物,因为身边没有菜市场。在雅加达,自然社区受到抑制,导致了人与人交往被撕裂。
为车而设计的城市伴随着社区的撕裂,看起来我们仅有一街之隔,但是却因冰冷高大的人造屏障隔绝,没有接触的机会。如北京的环路,它们看起来大大改善了城市的交通现状,它们为车而生,但是我们无法穿越它去交流,去触碰。环路边上的人到另一侧其实是很困难的事。在一座没法让行人自由通行的城市,是没有办法和菜市场融合的。
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很多对城市道路的规划都是后退的。如果你生活在上海,浦西和浦东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如果你看城市天际线,你是看不出差距的,但是一旦你在下面行走的时候,你会发现人在浦西是可以很容易行走的,非常轻松的,从一栋楼到另一栋楼是非常容易的,在浦东是行不通的。
所以在推动城市化的进程中,我们很多时候忘了我们对城市做的这些规制,到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很多菜市场和城市没有办法融合,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多人流,怎么停车?这个问题解决不了的话菜市场就会被逐渐消灭。
再来看农村制度,我在北京经常去逛菜市场。在老家,小时候我家楼下就是菜市场。九十年代高速公路网的铺设使长途快速运输成为可能,从那时起,那些由城郊农田供应的蔬菜便失去了竞争力。
据调查,全国70%的番茄都来自于山东寿光,它们在只有六七分熟的时候就被剪摘,打包,运往全国各地。而且为了不在长途运输中损坏,挑的都是硬的番茄。现在很多人都埋怨,超市的番茄没有小时候吃的那种甜味,这由便捷公路网带来的实惠和新鲜,究竟是一种获得还是一种损失。
北京有一家电商卖的超级番茄,选择的品种是不是特别硬的品种,是十几年前大家吃过的品种,种的基地就在崔各庄,所以能做到番茄熟了之后再摘,摘了之后第二天送过去,所以很受欢迎。在市场竞争中,当价格已经不构成优势的时候,我们其实不能将这些农民、土地所有者和经营者更好的进行整合。
理论上来说,中国还是有一定的土地流转市场,但是在实际的过程中,这些土地流转的手续没有明细,没有明确的市场,导致土地经营者很难回到城市,农村和城市之间的人员流动被切断。
同样的问题,在欧美的大城市中也同样存在。他们是怎样解决的呢?
他们在搞一个农民市场复兴工程,政府重建菜市场,并要求每个贩卖者必须是农产品的生产者。
整个中国的城市规划,抹掉了老城区,这种形态的城市是中国城市的主流。如果城市以汽车为核心设计,到处都是宽马路,人的行走变成了问题,菜市场的模式肯定生存不下去。吴老师希望能使菜市场往人与人的互动关系空间发展。然而,中国现在的菜市场很大部分不服务于城市。我们应该站在什么角度去思考这个城市的规划问题?如果我们一直在改造旧城,那这种设计出来的城市的利和弊我们应怎么去判断?谁来决定城市规划的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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